史无前例的大展:为什么是这52件欧洲大师真迹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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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为我们讲述了诸多幕后故事。
责编:倪楚娇
“从波提切利到梵高”珍藏展,上海博物馆内景
上海博物馆一直都是只做真迹展。
这次的展览,是我们与英国国家美术馆的第一次合作,从15世纪一直到20世纪,几乎涵盖了西方美术史上最重要的画家和作品,以往你不出国是看不到的,但这次都来到了家门口。
以往只要有这里面的几幅,就能撑起一个1000平米的展览,但这次我们小小的800平米的展厅,就容纳了这么多印象派巨匠的画作,我觉得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可能再有这样一种盛景。
英国国家美术馆很少做境外展,我们的筹备也花费了2年时间。
英国国家美术馆是世界十大美术馆之一,藏品量相对比较少,只有2600多件,但是非常地精,序列很完备。
我们这次策展思路很明确,就是把这两千多幅藏品浓缩再浓缩,展现一个“迷你版”的西方美术史的进程。
比如说梵高的《长草地与蝴蝶》,是我们反复争取来的。
他们一开始给我们主推的是莫奈,我们就说中国观众特别喜欢梵高,希望有一幅梵高的真迹过来。
他们本身馆藏梵高的作品也不多,就那么四五幅,《向日葵》我们前后提了三次,最后被婉拒了,他们说因为《向日葵》已经在两年前来过亚洲,而2024年是英国国家美术馆成立200周年,那么《向日葵》一定要留在英国本土跟观众一起庆祝。
后来他们推荐了《长草地与蝴蝶》,这幅也是非常地珍贵,是梵高1890年去世几个月前所作。
这原本是一块平淡无奇的草地,梵高用非常浓重的色彩,红色、绿色、赭色、蓝色、白色,大笔触地互相叠加。
莫奈的《鸢尾花》,高足足两米
那么我们也在印象派的展厅,专门设置了沙发椅,就是希望观众可以坐着,静静欣赏这些作品。
我们整个展厅分为八个板块,每个板块都有重量级的代表作。
上海博物馆内,《圣泽诺比乌斯的三个奇迹》
文艺复兴早期以波提切利为代表,主要还是宗教祭坛画,他最著名的作品是《维纳斯的诞生》。
拉斐尔,约1510年,木板油画
上海博物馆内,《圣母子像与施洗者圣约翰》
到了16世纪文艺复兴盛期,艺术家们掌握了线性透视法,熟悉解剖学,能准确表现人体,作品中开始呈现强烈的个人特色。这一时期我们请来的是拉斐尔和提香。
提香,约1510-12年,布面油画
上海博物馆内的《女子肖像》,真人尺寸大小
提香的作品很震撼。这幅画《女子肖像》是他20岁出头所作,我个人也特别喜欢,在布展的时候印象很深。
约阿希姆·布克莱尔,约1570年,布面油画
北方低地地区的文艺复兴作品,更专注在世俗画的创作,展厅里最具冲击力的是两幅巨幅作品,布克莱尔的《四元素:火》与《四元素:水》。
上海博物馆内,《被蜥蜴咬伤的男孩》
在展厅的第四部分,呈现了一系列巴洛克风格画作,这个派别的特点是构图富有动感、色彩和情感都很强烈。
代表性艺术家就是卡拉瓦乔,他一生的经历很传奇,性格比较暴躁。
画框上的破损,是历史留下的痕迹
这幅作品要比我想象中小一点,但品相非常好,它的画框是原生态的,也是我们这次所有作品里最脆弱的,上面可以清楚地看见有一些虫蛀的小洞,而这些破损,也正是它历史感的一部分。
伦勃朗,1669年,布面油画
上海博物馆内,伦勃朗63岁自画像
到了17世纪,是荷兰共和国的“黄金时代”,所以我们展厅内的第五个板块,就聚焦这个地区的艺术,像船商、银行家这些新兴上层阶级,开始委托艺术家们创作世俗主题的作品。
其中伦勃朗以粗狂的笔触闻名,肖像画广受欢迎。他这一生也画了非常多的自画像,大概保存下来有80幅,我们这次请来的是他63岁的自画像,是他在去世几个月之前所作。
《威尼斯:城堡区圣伯多禄圣殿》
卡纳莱托,1730年,布面油画
18世纪是欧洲的“壮游”(又称“雅游”)时代。
汇集梵高、莫奈、塞尚、高更、雷诺阿、马奈等大师之作
保罗·高更,约1890年,布面油画
爱德华·马奈,约1878-80年,布面油画
19世纪末巴黎的印象派崛起,那我们第七部分就聚焦于这个部分,也是国内观众非常喜爱的。英国国家美术馆在这个部分的呈现,非常有诚意,基本上汇集了所有名家之作。
上海博物馆内的《红衣男孩》
英国国家美术馆的策展团队,把最后一个板块留给了他们自己的本土艺术。
19世纪初的英国以肖像画和风景画最为突出,这次展出的代表作品是劳伦斯爵士的《红衣男孩》和透纳的《海洛和利安德的离别》。
《红衣男孩》是有史以来第一幅登上英国邮票的画作。
我在看到这件作品的时候,没想到它这么巨幅,画框是画家劳伦斯爵士本人从一个商人那里选配的,非常华丽、精致。
它描绘了一个贵族小孩查尔斯,六七岁的模样,全套红丝绒的外套,天真漂亮的脸庞无可挑剔。他坐在大自然的岩石椅上,用手撑着脑袋,无邪地远眺月夜下的大海。
1837年前,布面油画
《海洛和利安德的离别》局部
透纳被称作是“光之画家”, 擅长描绘光在整个大气中的变化。这幅作品取材自一个古希腊神话爱情故事,这对透纳来讲是很少见的。
展厅内的观众,川流不息
我们这个展览能在新年之初,大家阳康之后顺利地开幕,在全中国的美术界引起了非常大的轰动。
很多学术界的前辈知道我们是在疫情期间筹备的,都说不容易,上海大学的陈平教授评价这个展览“史无前例,是中国大陆目前看到过的最好的西美史的展览”。
北京大学陆扬教授开幕的第二天就来看了,写了一篇很深刻的观后感,评价说“这或许是二三十年来中国最重要的西洋绘画展览”,“值得去看三次”。
因为疫情,我们和英国团队至今还没见过面,每一步往前走的时候,并不知道下一步会面临怎样的外部变化,但双方都很愿意推动这个展览,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动力。
这52件作品是分批次过来的,此次英方并没有派押运员随行,这本身也是基于对上海博物馆的信任。
上博的工作人员对画作进行“点交”
梵高《长草地与蝴蝶》挂画过程
“点交”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,双方确认这件展品的安全性和整个状况。每幅作品都有两份报告,一份是画框的状况书,一份是画面的状况书。确认无误后,展品所有的保护责任就落在了上海博物馆身上。
这里面有很多大家想象不到的细节,比如文艺复兴早期的画作,它是不允许画面朝上的,保证低反射玻璃不会压到画面颜料,需要我们非常小心地确认,跟运输公司之间有一个磨合和交代。
封闭式环境,注重光的设计
为了让国内观众有一个很好的观展体验,我们展厅的设计负责人袁启明老师也非常用心,参考了英国国家美术馆本馆的一些元素,把它简约化,带到了上海,整体布局错落有致,曲径通幽。
因为我们展厅没有窗户,一个封闭式的环境,那么光的质感和效果就非常重要。
护栏的设置,距离画作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,而且这52幅画作都装有低反射玻璃,在保护真迹的同时,不耽误你看清每一个细节。
“从波提切利到梵高”这个展览,我们之所以筹备了2年时间,其中一个蛮重要的原因是,上海是它整个亚洲巡展的首站。
所以在策划之初,它就不是单向的一对一的沟通,而是牵涉到几个机构的大型项目。
2022年是我们上海博物馆建馆70周年,当时我们的褚晓波馆长提出了一个“大博物馆计划”,其中有“对话世界”展览系列,就是我们作为一个世界级博物馆,必须要跟其他世界级的博物馆保持一个长期友好的交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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